暴雨如注。
桑宁拖着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艰难前行,高跟鞋的细跟卡在缝隙里,差点让她摔个趔趄。她低声咒骂了一句,用力把鞋跟拔出来,却因此失去了平衡,行李箱啪地倒在积水里。
该死!她慌忙抢救箱子,但为时已晚,水已经渗了进去。桑宁咬着嘴唇站起身,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,精心准备的职业套装此刻紧贴在身上,狼狈不堪。
手机地图显示等风来民宿应该就在附近,但昏暗的老城区路灯让她难以辨认方向。这该死的鬼地方连个明显的招牌都没有!
终于,在一排灰扑扑的老房子中间,她发现了一块不起眼的木牌,上面刻着等风来三个字,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风车图案。
桑宁几乎是扑到了门前,用力拍打木门。有人吗我预订了房间!
没有回应。
她又拍了几下,这次更加用力,指节都开始发疼。开门!我在网上订了今晚的房间!
头顶突然传来吱呀一声,桑宁抬头,看到二楼窗户被推开,一个男人探出头来。
大半夜的,能不能小点声男人的声音低沉,带着明显的不悦。
雨水打在桑宁脸上,她眯起眼睛。我是客人!你们民宿就这样接待顾客的吗
男人沉默了几秒,然后窗户关上了。片刻后,大门打开,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,桑宁看清了对方的样子——黑色短发还滴着水,像是刚洗过澡,深邃的眉眼间写满不耐,嘴角微微下撇。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居家裤,赤脚踩在木地板上,右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。
身份证。他简短地说,没有半点要帮她拿行李的意思。
桑宁从湿漉漉的包里翻出钱包,抽出身份证递过去。男人扫了一眼,转身走进屋内。
程曜。他头也不回地说,民宿老板。
桑宁拖着箱子跟进去,箱子轮子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。程曜皱了皱眉,但没说什么。
大厅比想象中要小,装修简单到近乎简陋,只有几张木质桌椅和一个老式柜台。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照,看起来像是附近的山景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架老钢琴,上面摆满了各种杂物。
网上照片可不是这样的。桑宁脱口而出,随即意识到这话有多不礼貌,但她实在太累了,顾不上那么多。
程曜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她,目光在她湿透的衣服和头发上停留了一秒。暴雨天临时取消原住处,深夜拖着行李在老城区找廉价民宿,他慢条斯理地说,看来桑小姐今天运气不太好。
桑宁瞪大眼睛。他怎么知道她是临时取消才来的
像是读懂了她的疑惑,程曜指了指柜台上的电脑屏幕。你是一小时前才下的订单。正常情况下,没人会这个点冒雨来找民宿,除非走投无路。
桑宁张了张嘴,却无言以对。确实,她原本订的商务酒店突然通知水管爆裂无法入住,而明天一早她就要在这附近见一个重要客户,只能临时找了这家评分还不错的民宿。
202房。程曜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她,楼梯在那边。热水器有点问题,洗澡别超过十分钟。
桑宁接过钥匙,指尖不小心碰到程曜的手掌,触感温热而粗糙,与这个冷淡的男人形成奇妙的对比。
房间比大厅好不了多少——一张单人床,一个小衣柜,一张摇摇欲坠的书桌。桑宁叹了口气,把湿透的行李箱放在地上,开始检查里面的东西。幸好重要文件都用防水袋装着,但换洗衣物基本都湿了。
她早早冲了个澡,刚换上睡衣,就感到一阵头晕。摸了摸额头,果然有些发烫。真是祸不单行,明天还有重要会议,这时候可不能生病。
桑宁翻遍随身小药包,却发现退烧药已经用完。她看了看表,凌晨一点半,这鬼地方附近肯定没有24小时药店。
算了,挺一挺就过去了。她自言自语地钻进被窝,却感觉被子也带着潮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半梦半醒间,桑宁听到轻轻的敲门声。